心理模拟对医学生生命意义感的影响及生命教育启示
作者：mac 来源：文阅期刊网 日期：2021-08-10 10:11人气：
摘 要：目的 比较心理模拟及其不同水平对医学生生命意义感的影响，并探讨其在医学生生命教育中的启示。方法 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对疫情复学后113例医学生进行随机分组并开展线上心理支持与问卷调查。研究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中49例被试被随机分配到有心理模拟的实验组与无心理模拟的对照组。第二部分中64例被试被随机分配到心理模拟趋向组与心理模拟回避组。在进行相应分组心理支持操作后，所有被试最后均需完成生命态度剖面图量表（LAP），比较分析各组量表的总分及各维度得分的差异。结果 心理模拟组的生命意义总分及求意义的意志、生命控制、苦难接纳等因子分均高于对照组（P<0.05），回避组的生命意义总分及求意义的意志、生命控制因子分均高于趋向组（P<0.05）。结论 心理模拟对生命意义的追寻与肯定的影响更显著。心理模拟具有重要的情绪功能，回避模拟水平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更显著。在医学生的生命教育中要关注叙事体验及情绪功能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
关键词：生命意义感 心理模拟 生命教育 医学生
The influence of mental simulation on medical students' meaning of life and the enlightenment of life education
Luo Ting Huang Jin Tao Liang-qiao Lin Min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and Consultation Center ,Chongqing Medical University; Department of Gynaecology,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Chongqing Medical University; Department of General Surgery &Neonatal Surgery, Liangjiang Wing Children's Hospital of Chongqing Medical University;
Abstract：Objective To compare the effects of mental simulation and its different levels on medical students' meaning of life, and to explore its enlightenment in medical students' life education. Methods 113 medical students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two groups by convenience sampling, and online psychological support and questionnaire survey were carried out. The study was divided into two parts. In the first part, 49 medical students were randomly assigned to the experimental group with mental simulation and the control group without mental simulation. In the second part, 64 medical students were randomly assigned to the simulation tendency group and the simulation avoidance group. All the subjects were required to complete the life attitude profile(LAP) after psychological support operation. Results The total score of meaning of life and the factor scores of will to seek meaning, life control and acceptance of suffering in the mental simulation group were higher than those in the control group(P<0.05). The total score of meaning of life and the factor scores of will to seek meaning and life control in the avoidance group were higher than those in the tendency group(P<0.05). Conclusion Mental simulation has a more significant effect on the pursuit and affirmation of meaning of life. The level of avoidance simulation has a more significant effect on meaning of life. In the life education of medical students, 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influence of narrative experience and emotional function on meaning of life.
Keyword：meaning of life; mental simulation; life education; medical students;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是一次重大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我国医疗卫生体系提出了重大挑战，也为未来的医学人才培养改革带来了若干思考，尤其是对医学生生命教育的思考。国内对医学生生命意义感的研究多以横断面研究或本土化测量研究为主，生命意义心理学发展至今，理论体系较为成熟亟待实证研究，从理论发展和教育实践角度来说，对医学生生命意义感的培养进行实证研究十分必要。
心理模拟是影响生命意义感的重要因素[1]，它是对某个事件或系列事件的功能或过程的想象表征，包括对将来可能发生的事件的预演，对过去事件的再现，幻想以及真实和想象事件的结合，可以跨越当前，去感知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主观经验[2]。心理模拟的IGOA模型认为心理模拟包含3个维度，第一是趋向与回避维度，第二是时间维度，第三是目标性维度。早期研究已充分证实在时间维度上心理模拟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这可能是由于心理模拟加强了对关键事件的意义感，通过宿命论和成长获益说这两种心理过程对生命意义感产生了影响[3]，本研究关注心理模拟及其在趋向与回避维度上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本研究由两个部分研究组成，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对疫情复学后113例医学生进行随机分组，开展线上心理支持与问卷调查。其中，男生51例（占45.13%），女生62例（占54.87%）；大一29例（占25.66%），大二29例（占25.66%），大三18例（占15.93%），大四24例（占21.24%），大五13例（占11.50%）。
研究一，关注心理模拟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49例被试被随机分配到心理模拟组与无心理模拟的对照组。心理模拟组的被试在阅读心理模拟启动故事后，要求以“我是故事主人公”进行自由替代性想象表征并完成“我会……”约100字左右的体会回答，对照组仅呈现故事材料，所有被试最后均需完成生命态度剖面图量表。
研究二，关注心理模拟的不同水平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64例被试被随机分配到心理模拟趋向水平组与心理模拟回避水平组。在心理模拟趋向水平组，要求以“我是故事主人公”进行替代性想象表征并完成“我要是做了……生活会比现在得到更多改善”约50～100字的回答，在回避水平组上，要求以“我是故事主人公”进行替代性想象表征并完成“如果不是我做了……生活会变得比现在更糟”约50～100字的回答，所有被试最后均需完成生命态度剖面图量表。
1.2 研究工具
1.2.1 生命态度剖面图量表（life attitude profile,LAP)[4]:
由何英奇根据Viktor Frankl的核心概念编制，该量表共包含39项条目，对6个方面因素进行评估，包括求意义的意志、存在充盈、生命目的、生命控制、死亡接纳、苦难接纳等，Cronbach'sα值依次为0.78、0.78、0.77、0.70、0.65、0.73，该量表重测信度为0.85。量表作答方式采取5级计分方式，分为“非常不同意”“不同意”“无意见”“很同意”“非常同意”，依次计1～5分，其中存在充盈、死亡接纳2个因素所包含的题项为反向计分，其他题项均为正向计分，得分越高，代表生命意义越好。
1.2.2 心理模拟启动故事：
采用经典的交通事故脚本，故事内容简要为主人公为了给妻子买药，提前下班并走了一条不常走的路，结果发生了轻微的交通故事。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3.0进行数据分析与处理，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一般情况
研究一，心理模拟组24例，其中男生10例，女生14例；对照组25例，其中男生14例，女生11例。研究二，心理模拟趋向水平组32例，其中男生11例，女生21例；心理模拟回避水平组32例，其中男生16例，女生16例。见表1。
2.2 心理模拟组与对照组的LAP评分比较
为了解心理模拟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将心理模拟组与对照组的LAP评分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发现，心理模拟组的生命意义总分及求意义的意志、生命控制、苦难接纳等因子分均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1 被试随机分组情况
表2 心理模拟组与对照组的LAP评分比较（±s)
2.3 不同心理模拟水平的LAP评分比较
为了解心理模拟的不同水平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将心理模拟趋向水平组与心理模拟回避水平组的LAP评分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发现，回避组的生命意义总分及求意义的意志、生命控制因子分均高于趋向组（P<0.05）。见表3。
表3 心理模拟组不同水平的LAP评分比较（±s)
3 讨论
3.1 心理模拟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
本研究结果显示，心理模拟组的生命意义总分及求意义的意志、生命控制、苦难接纳等因子分均高于对照组（P<0.05）。根据何英奇问卷编制的研究结果，求意义的意志、生命目的、生命控制、苦难接纳属于生命意义之追寻与肯定这一高层因素，存在充盈与死亡接纳属于存在的超越这一高层因素[4]。可以看出，相对于存在的超越这一高层因素来说，心理模拟对生命意义的追寻与肯定的影响更显著，具体表现在对求意义的意志、生命控制、苦难接纳等几个维度上。
意义感建构模型（meaning-making model,MMM）说明了个体如何在不同的情境中构建生命意义感，该模型认为生命意义感的获得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是个体将从情景刺激中所获得的意义感（情境意义感，situation meaning）与自我已有的信念（一般意义感，general meaning）进行对比、评估、判断等心理过程之后所形成[1]。模拟说认为读心没有涉及理论推理而是一种叙事实践或叙事建构，个体可以以自己的心灵作为模型，用它对他人的心灵进行“映射”或者“模仿”[5]。综合以上两个理论模型，可以看到在心理模拟的启动下，个体对故事主人公的心灵通过映射或者模仿，产生了一种叙事体验，在当前故事背景下，对整体故事情境进行叙事构建，个体情境意义感被激发，即对生命意义的追寻与肯定这一高层因素被激发，而不会显著影响已有的一般意义信念，即生命的存在与超越这一高层因素。这也充分说明了生命的意义是具有主观性与独特性的变量，会因时因事因地的不同而发生改变。
Frankl认为人类的最基本动力是求意义的意志，即会不断去发现其生命的意义与目的，一个人求意义的意志，只有在意义能够被解释为“本质上超越了个人为自我表现”时，才可能被激发，人们可以通过创造性价值、体验性价值、态度性价值发现生命的意义，当一个人求意义的意志受挫后，才会转向追求快乐、权力作为补偿。因心理模拟可跨越时间、空间进行心理表征，可能更利于产生“超越个人为自我表现”的意义解释，能促使个体激活生命控制感，自主的转向通过不同的价值体验过程发现生命的意义，实现对意义的追寻与肯定。
意义治疗学认为，生命的意义不只可于工作或体验价值中发现，还可以从受难中获得，即使面对不可改变的命运（如不治之症或死亡），人还是被赋予一个实现可能是终其一生最深刻意义的机会。这也进一步说明了在个体构建生命意义感的过程中，苦难接纳具有重要影响。正如新冠病毒引发的肺炎疫情，它是一次公共卫生事件，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但同时也是一堂生命大课。在某些极端情况下，人被剥夺了工作或者活着的享受生命的机会，在某个层面上来说，痛苦在生命过程中具有不可避免性，当个体面对痛苦勇敢接受其挑战时，生命在那一刻也就拥有了意义。
3.2 心理模拟的不同水平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
在日常生活中，当出现一个不好的或者相对不好的事件结果时，人们往往会产生“如果当时……就……”的假想念头，这就是心理模拟中典型的反事实思维。认知心理学研究发现，心理模拟和情景记忆共享一个操控特定时间和地点的具体时间背景细节的能力，心理模拟系统激活对事件发生的主体、体验、行为等对象，为现实状态和假想的反事实状态提供了基础[6]。个体可以在不同方向上进行心理模拟，上行反事实思维就是假想的结果与现实结果相比更好，下行反事实思维就是假想的结果比现实结果更差，不同的模拟方向对应了心理模拟的不同水平。本研究即选取了这两种方向作为不同心理模拟水平的操作，趋向水平模拟了比现实结果更好的一种假象的可能性，回避水平则让人们将现实与假象中更差的结果对比。
本研究结果显示，心理模拟回避组的生命意义总分高于趋向组（P<0.05），从心理模拟的情绪功能角度来理解，个体对假想事件的模拟不只是单纯的认知标准，往往伴随着强烈的情绪唤醒[3]。不同水平的心理模拟会带来不同的情绪体验，模拟积极的内容，就是趋向性的，包括沉溺、缅怀、自我改善和情绪保持等，趋向水平会让人感到对现实的不满和遗憾，往往会产生后悔等负性情绪体验，模拟消极的内容，就是回避型的，包括自我保护、悲催化、情绪修复和沉思等，回避水平往往会产生庆幸、高兴等正性情绪体验。在反刍思维和心理模拟中，生命意义感可以通过积极情绪影响，却不能通过消极情绪影响[7]。本研究结果也从侧面证实了心理模拟确实具有重要的情绪功能。心理咨询实践中的认知行为疗法，强调人们要增加积极的想法，减少消极的想法，从而提升生命意义感，也正是基于这种认知-情绪通路的影响。
3.3 后疫情时代医学生生命教育的启示
一项在疫情暴发严重期的调查结果显示，77.6%的大学生表现出轻微症状的心理应激反应，提高其生命意义感对于面对逆境与威胁具有重要意义[8]。现有研究已充分证实，生命意义较低的个体面对压力时倾向于选择放弃努力，往往有更多的抑郁、焦虑和物质滥用，对心理治疗的需求更大，而且会产生无助感，甚至产生更多的自杀意念。医学生的未来职业与生命息息相关，因此，避免医学生陷入生命困惑之中是后疫情时代医学生培养必须面对与思考的问题，也是整合与改革医学人文素质课程教育体系的必然要求。
本研究结果提示要关注生命教育素材对个体生命意义追求与肯定动机的激发。意义治疗的中心思想就是努力协助当事人澄清其生命意义，使其获得统整，减少内在冲突与发展更成熟的行为。生命教育的开展可以遵循意义治疗的取向，采用叙事性讲授与沉浸式体验相结合的方法，抗疫实践是最好的课堂，用好抗击疫情中的鲜活案例，通过叙事性讲授和沉浸式体验相结合的方法，让医学生通过想象、情景模拟、角色代入等，对自身意义追求的动机与主动性进行思考，从而提升生命意义感。
此外，本研究结果提示要利用心理模拟的情绪功能，促进医学生生命意义感的提升。在忍受不可避免的苦难时采取意义取向的态度，有助于延展个体的生命韧性获得意义感。通过教授适当的心理调适技巧，如在急性应激期可以采用回避策略获得积极心理体验，在反思行动期采用趋向策略获得适当的行为动力，让生命意义感呈现曲线波动整体向上的波动状态。在生命教育中注重以积极心理视角引导和帮助学生学会珍惜，践行真正遵循生命之道、关爱生命、生命有爱的教育。
4 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研究基于积极心理取向关注心理模拟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仅着眼于单向的影响机制研究，忽略了对心理模拟自身影响变量的讨论。本研究的被试主要是在读医学本科生，样本量较小，研究的外部效度有限。本研究采用自我报告的方法收集数据，所有测量工具都基于自我报告和主观评价，即被试可能受社会赞许性的影响。此外，本研究在疫情复学后以线上心理支持方式开展，难以排除客观历史环境等潜在变量的影响。有待进一步开展追踪研究，并将情绪、人格等因素纳入影响变量讨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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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helley E, Taylor, Sherry K, et al. Coping and the Simulation of Events[J]. Social Cognition,1989,7(2):174-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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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何英奇.生命态度剖面图之编制:信度与效度之研究[J].台北师范大学学报,1990,(35):71-94.
[5]陈巍.心理模拟之双重形态刍议[J].浙江学刊,2020,58(1):162-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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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庞焯月,庄淑婕,王羽茜,等.回忆过去事件的认知评价对生命意义感的影响——情绪的中介作用[J].北京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9,55(5):977-986.
[8]郭佩佩,高金敏,叶俊,等.上海某高校大学生感恩在生命意义感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下心理应激反应之间的中介作用[J].医学与社会,2020,33(5):11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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